知道了人儿是真心愿意的，阳昭情不自禁就开始亲吻江鋆之的每一处肌肤，从蕴泪的眼角、微红的面庞，到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动手掀人衣服。
但自始至终，江鋆之都没什么反抗的举措，甚至很顺从地将手臂环在阳昭后颈，不参与任何步骤。
随着情事一点点深入，卫生间里的气氛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氤氲旖旎起来。
江鋆之习惯性地紧咬住唇瓣不敢发出声音。
不过他觉得阳昭的动作实在有些警惕和迟钝了，除了脱他和自己的裤子的时候尤其迅速，其余时候他基本是不知道对方在犹豫什么的。
期间，江鋆之可算是认识到了阳昭的力量强悍到了何种程度，虽然比不上元恒，但绝对比他强。
甚至能够做到游刃有余——承担起他一整个挂在身上的重量。
而且他记得阳昭的腿和手臂在昨天受过伤，现下竟像是完全不受影响。
难道阳昭的恢复力很好吗？或者真的没受太重的伤？
但也可能是他的重量在阳昭眼里算是轻的，又借助了身后墙壁几分力才没有障碍，毕竟他听到阳昭在情事中说他很轻很瘦。
但比起元恒来讲还是差了点吧。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元恒强迫的时候完全是相当于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只能全心全力应付脖颈处带给他的窒息，对于男人的折磨也只能尽数承受。
如果是在这，他觉得自己应该有点反抗的实力。
在事情基本步入正轨的那一刻，江鋆之也清晰感受到了痛，大概是之前的伤还没好。
但比起之前，至少这一次更自主一点吧。
毕竟阳昭还会询问他的意见。
瞧着他抬起头后那遏制不住因为闭眼才落下了泪并遗留下来的痕迹，还有那眼眶里蓄满的泪光，整个人都显得脆弱极了的模样，阳昭心里就是急得不行，身体尽力僵着不动，嘴里却滔滔不绝。
只不过，就是因为这样，反而让他觉得更难受了。
忽视不断颤动的身体，江鋆之竭尽全力往人耳朵边凑，断断续续地把想说的话说完。
他说——没、没有……很痛，昭……哥……哥，你……继续，就好。
因为疼痛的刺激他知道自己说话肯定会那样含糊不清，他就怕人听不清再继续以那个状态僵持下去。
至于称呼是阳昭要求的，阳昭说想听，所以他也就那样叫了。
三个字，有点麻烦，尤其还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眼泪不小心滴到了人身上，好像因为这个让阳昭注意到了他在哭，因为在那之前他都尽量低着头，忍着让眼泪不掉。
但江鋆之感觉和阳昭发生这一次关系，比起和元恒那次流的眼泪还要多。
他就是忍不住想哭，本能地想哭，眼泪也是怎么流都流不完。
庆幸的是以前父亲没有在这一点上指责他或者厌恶他，不然的话，父亲大概会彻底毁了他的眼睛吧……
一定不会让他再有流眼泪的机会……
就算开始一次只是警告，如果他再控制不住的话，一定会得到那样的结果……他十分确信。
只不过阳昭的话让他有些意外。
阳昭说很喜欢他哭的样子，甚至会舔舐他的眼泪。他觉得应该不会很好吃，生理性盐水只有一个“咸”味吧。
除了这点，他还发现阳昭特别喜欢吻他，从头到尾一共吻了十九次。
当然是指亲吻唇瓣这类。
其他地方就有点多了，只是意识混乱得没有多余精力再去计数，江鋆之也就忽略了。
就是因为阳昭来回纠结他咬唇这一点才那样做的，阳昭说是不想他伤害自己，也想听听他的声音——他知道是那些发生关系时的呻吟、喘息，也是对他而言有些古怪的声音。
但更多的一点是，他知道这是因为疼痛的刺激才会不由自主发出来的声音，所以不能让任何人听见，他必须把声音吞回肚子里。
他也想过不再那样做，但那接近六年的时间里他已经习惯了。
他只是不想因为这一点再被折磨，所以才让它成为了习惯而已。
而且……父亲已经回来了……
后半部分因为想到这些事有些不想说话，所以江鋆之选择紧紧挂在人身上，脑袋都藏到了阳昭背后去了。
只不过阳昭可能是一定要揪着这一点不放，把他强势压在了墙壁上，在亲吻之后又总会因为疼痛的刺激发出声音，甚至有点压不住。
再后来，阳昭更是要求他不断重复那三个字的称呼，可以说是在用自己的行为逼着他开口，因为他能够清晰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痛了。
但偏偏，阳昭的声音时轻时重，逐渐让他难以分辨，他知道是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
可能当中还有他身上的诅咒占了部分原因，不管怎么看，阳昭的气场都比之前变得更加强势了，大概是对他的这副身体——生出了更多的欲望和渴求。
等快结束，连他这一身体寒的情况都热得快要发烧了，脑袋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想着什么，其实更可能是一片空白。
只是结束那一刻，唯独让他生出反感的是，他竟然忘了冷静下来去关注发生关系前要求阳昭答应的事。
是他轻信了人的话，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结果吗？
如果知道会是那样，他就不该任人摆布，任人随心所欲的，最不该的就是选择信任。
他为什么要去信任一个陌生人？
就算阳昭看上去很好的样子，每句话都像是实话的样子，而且身上还存在一个让他有些想得到的东西——那加速的心跳……
但是有凉秀笙在，他怎么可以去信任？
果然迄今为止，还是只有母亲与他说的话能够作为他为人处事的标杆，能够让他百分百选择去执行……
虽然很快就知道了结果，但他还是莫名有点不舒服的，连思想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甚至在得知结果前，他想过阳昭为什么要骗他，想过自己是不是能够知道答案，在那之后更是自欺欺人过一次——他觉得阳昭或许即便被改了记忆，也能够依他承诺过的那样心只为他加速跳动。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不过最初他确实不知道，对阳昭都不自觉多了些敌意的样子。
本来阳昭也就是正常的亲吻罢了，跟之前那十八次一样投入，但突然间就顿住一动不动了。
因为意识还处于迷迷糊糊中，江鋆之半眯着的眸子就算能瞧见人也照旧想不出为什么，他就看到阳昭睁开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脸上的笑意同步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对于阳昭而言，眼前一幕却是把他吓住了。
在他的意识里——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成了这样。
以致于一时间不知所措到连避开人儿的唇瓣都忘了。
在意识到面前人儿的身份，想起自己的阿笙还在外面等着他，以及眼下的不妥时，他总算是回过神了，毫不犹豫撤开了快20厘米，像是躲着什么凶猛的怪物。
紧跟着又是丝毫不留情面的质问，完全可以与之前的态度区分开了，更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狠狠抓着人儿的手臂压到墙上，冷声说，“姓江的！你对我做了什么？”表情凶狠得貌似要吃人。
本来就被疼痛刺激着，这下因为阳昭粗暴压着他胳膊的举动，江鋆之更难受了，眼泪无法控制地往外涌。
但他觉得又是阳昭想听他开口，在逼着他开口，所以尽力脱离紧咬唇瓣的状态，也尽力开了口，“昭……哥……哥。”声音有点浅，但他想阳昭依旧是能听见的。
但意识混沌下的他，仍就搞不清楚阳昭的心思，行为也看得一知半解。
而阳昭，虽然是已经清醒了，但如今江鋆之的模样也还是让他有点把持不住，甚至胸膛那颗依旧在不正常跳动着的心脏也让他有些混淆。
他好像对眼前的人儿有种抑制不住的渴望。
他承认自己对人儿心动了，对眼前这副样子的江鋆之心动了。
但他不该这样，他已经答应了阿笙，怎么可以背叛阿笙？
更何况还不知眼前这个人用什么手段让自己变得意识混乱，甚至还迷迷糊糊犯了错，他应该就此打住。
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法压下心底的欲望，不由自主吞咽下一口口水，尤其是在人儿开口叫他“昭哥哥”的时候，更加失了分寸，他下意识就做到了最后一步。
反应过来后竟还吓得直接后撤了三四步，慌慌张张不知道想说什么，“你！……我！我、不是——”
突然间的刺激也让江鋆之彻底清醒，下一秒却又因为阳昭莫名其妙撒开手而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强烈的疼痛让江鋆之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那瞬间就被摔得四分五裂了，除却不由自主的埋头咬唇，他连呼吸都不敢。
好一阵过去他才勉强缓和一些，抬头不解地瞧着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阳昭，好不容易才问出三个字，“为、什么？”
那一刻，阳昭感觉到自己的心貌似停跳了一下，还特别痛，更是不明所以的。
他好像是不想看到江鋆之这样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做错了什么，对江鋆之做错了什么。
可这件事不是这个人搞的鬼吗？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要拒绝这个人，可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甚至让他做了背叛阿笙的事。
纠结最后，阳昭还是没有去扶人，反而再次提出质问，“是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是阿笙的男朋友，你却还做这样的事，你到底想干什么？”但又像是在推脱。
闻言，江鋆之脑海一切混乱的思绪都通了。
原来凉秀笙又改了高中生的记忆，如他所料地又改了。现在这个高中生……大概想起凉秀笙是他的男朋友了吧。
虽然不知道凉秀笙是如何做到的，又将高中生的记忆改到了何种程度，但看他现在对我的态度，似乎……很不满，所以是达到凉秀笙的要求了吗？
脑海里这样想着的同时，江鋆之始终没有理会阳昭的一番话，也大概是不想理会，目光只在地面上沉了一会儿就立刻找来纸巾清理起来，他没忘了流产的痛，他是不想受孕的。
最后默默扶着墙壁站起，顺带对着阳昭说了一句，“是啊，是我做的。”完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既然凉秀笙想要高中生厌恶他，至少他该坐实了罪名。
“你！”听到人儿开口，阳昭第一时间就是愤怒，但看着人儿自顾自捡了裤子往身上套，身体却还控制不住颤抖的时候，以及那身上随处可见的被他蹂躏后留下的痕迹落在他视野里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差不多是他们两个人都亏了，两个人都没讨到什么好处吧……
但估计因为自己那不正常的心跳，莫名让阳昭觉得自己有点太欺负人儿了，所以下意识说了一声，“对不起！……但你也承认是你搞的鬼，也不能把错全算在我头上吧！你分明知道我有男朋友，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没有为什么，但对不起，你很厌恶我吧，我现在就走。”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波无澜。
除了身上的痛会稍微影响一点行动能力外，这会儿江鋆之也算是基本恢复正常了，所以毫不犹豫对着人这样开了口。
下一刻他更是直接走到门边，打开卫生间的门就走了出去，没给阳昭留反应时间，也让他没机会再说些其他的。
但其实在听到江鋆之自顾自说他在厌恶他的时候，阳昭是想反驳的。
他知道没有到那种程度，反而更多的是因为这件事对凉秀笙的愧疚，还有不知不觉中也对人儿产生的愧疚。
他真的没有厌恶，甚至可能有一点喜欢。
不过他更知道这是不对的，他答应过阿笙，就不应该再去招惹其他人。
所以为了阿笙，他只希望以后与这个人少些牵扯，他要一点点纠正自己的心才行。
还有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会一五一十说的，如果阿笙觉得反感了，不再喜欢他了，他都接受，不管怎样都是他的错，他希望可以通过弥补让阿笙回心转意。
所以到最后他也没去拉住江鋆之，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出了卫生间。
可下一秒看到A号床上那过于醒目的鲜红时他真的不敢相信，猝不及防冲到床边一遍又一遍喊着“阿笙”。
只可惜少年始终没有要醒的迹象，一直保持昏迷的样子。
阳昭还一个劲地按床头的呼叫铃，却诡异地毫无反应。
无奈下，他只能抱着人儿冲出去找医生，中途意外撞到了某人也毫无所觉，只一脸愁容瞧着怀里的人儿，大概是为着人提心吊胆呢。
而阳昭撞到的人儿恰好就是江鋆之而已。
还好有唐璃在旁边扶了一把，不然指定是要摔。
在临出病房门前，因为想到高中生在他脖颈等一些暴露在外的地方留下了暧昧的痕迹，江鋆之下意识就伸出手指抓了几下，伪造成了抓伤。
这样至少唐璃不会追问他太久。
一出来他就想拉着唐璃走的，但果然还是被唐璃看到了伤痕，江鋆之干脆以买药为由拉着唐璃就走，更不想费心思多解释。
但还是耗了不少时间的，所以他们好巧不巧地碰上了阳昭。
江鋆之下意识顿足，没有去和凉秀笙搭乘同一部电梯。
只不过在转身那一刻，江鋆之的脑海里第三次响起了声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