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云州最具代表性的空中餐厅，嵇黎初第N次抬起手腕看表。
郝湉鑫吃着打包的凉拌山楂果，被酸得蹙眉，“什么意思？就算是你老公送得限量款，也不用在我面前这么炫吧？”
嵇黎初看着她的表情，下意识也吞咽了下，“给我吃一个，我嘴里已经没味好久了。”
说着，她拿起牙签就去插。
郝湉鑫见状立马护住。
“干什么！”嵇黎初没吃着，声音提了提，“护食？”
郝湉鑫将桌上的食品袋子一一系好，“你老公说了，不准你吃没营养的垃圾食品。”
刚才山楂的酸通过话挥发出来。
嵇黎初哽住，“别阴阳怪气，你不说他知道我吃什么了？”
郝湉鑫冷笑，眼神示意她往后看。
三五个保镖站在不远处，动也不动地看着她们这边。
嵇黎初吸了口气，知道的是保护，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犯人跑出来，监视的滴水不漏。
其实不止这三五个，光是这一层就有起码二十个保镖，要不是怕店里站不下，嵇黎初还能看到更多。
“颜太太，你老公会不会太夸张了？”郝湉鑫咂了咂嘴，“刚才你一下车，我还以为是哪国总统下来体验民情了。”
嵇黎初收回视线，“他怕我出事。”
现在这种时候，不说险象环生，也是危机四伏，颜堇琛生怕她再出一点问题，那真的是会要他的命。
最关键的是，云州离缅境太近。颜堇琛不敢赌。
二郎之前，郝湉鑫从来没问过嵇黎初发生的事情，哪怕她察觉出了不对劲，现在看着淡定的嵇黎初，她眉间掠过担忧，“那天劫持你的人是谁？你为什么会被劫持？”
还有之前，颜堇琛跟吴铭为什么会满身是伤的出现在家属区，颜堇琛又为什么突然回了京州，接着温励寒就以尚瀚执行总裁的身份露面。
这一桩桩，郝湉鑫肚子里全是疑问。
“得，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见嵇黎初半天不说话，郝湉鑫拿出现役的态度，“不过这菜一时半会儿也上不来，你挑点能说的给我打发打发时间。”
比如之前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康家出事是颜堇琛所为这件事。
为了不让嵇黎初担不必要的心，颜堇琛收走了她的手机，所以这半个月，网上已经达到白热化的康家事件，嵇黎初还是在护士口中听到一星半点。
只是她掩饰得很好，直到现在她都没问过颜堇琛一个字，颜堇琛也以为她不知道。
出门的时，手机交到她手上，里面能获取消息的渠道已经被卸载的干干净净。
眼下郝湉鑫一说，她本能想到这件事。
“你先说说你想问什么？”
“康书远。”
郝湉鑫直截了当，没有遮遮掩掩。
“那你再说说你知道些什么，想从我这儿求证什么。”
“套我话？”郝湉鑫立马反应过来，“你老公把你保护的这么好，没让你知道？”
嵇黎初不置可否。
“他可能是不想我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心烦，反正他会处理好。”
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慰自己。
网上吵得再厉害，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她相信颜堇琛，无条件。
可说完之后，她心里又突然冒出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康家出事跟颜堇琛没关系，那温励寒呢？
他现在是尚瀚执行总裁，谁都知道颜堇琛跟贺家已经闹到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地步，颜堇琛被诬陷，最大的受益者是谁，眼睛看得到。
那温励寒在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老实说，嵇黎初不愿意相信他会摈弃自己的信仰跟贺家同流合污，即使最后两人的结局一定是老死不相互往来，她还是不愿意看到当初那个满心自豪自己职业的人，会走到那一步。
郝湉鑫把弄着手里的牙签，舌尖抵住牙齿，“聂蕴皓联系过我，他问之前想帮他翻案的是不是跟你有关系，问他能不能帮上什么。”
话锋一转，郝湉鑫忽地提到聂蕴皓。
嵇黎初美眸微瞪，“皓哥跟你联系过？什么时候？”
郝湉鑫：“就网上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问裴猴儿，凭颜二狗的能力，压这点新闻不是什么难事，怎么这热搜一天二十四时挂着，他让我别管，说是颜二狗的意思，等舆论发酵到一定程度，有人想包庇都有心无力。”
“然后皓哥就联系上了你？”嵇黎初问。
郝湉鑫点头，“他可能觉得是不是因为他连累到颜二狗了。”
闻言，嵇黎初沉默半晌，看向郝湉鑫，“你怎么想？”
她没明说，但郝湉鑫懂了。
聂蕴皓能怎么帮？
无非就是自爆当初康烁对聂柔做的那些事，以及后来康家是怎么把弄权势将他轻罪重判。
且不说就算翻案成功，也顶多是改变他重判的结果，毕竟他当时提着刀，是真的想要康烁的命，只是没能成功而已。
再一个，聂柔的事情过了这么久，几乎没有证据能证明当时康烁对她做了什么，只凭聂蕴皓的一番说辞，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去找康烁报仇的理由，既然没有理由，那就是板上钉钉的蓄意伤害。
这个案，不好翻。
嵇黎初猜颜堇琛应该也还没查到当年的证据，不然，以网上的舆论压力，他早就开始反击了。
之所以会这么问郝湉鑫，是因为如果这个时候聂蕴皓站出来，网上的言论起码不会一边倒，起码能有个两极分化。
但...一旦聂蕴皓站出来，他的人身安全就会收到影响，如果贺家还有后手，颜堇琛也没能一击即中，那他就是被拖下水的第一人。
“你不用考虑我这边，我跟他现在就是关系很淡的朋友，我不想让裴猴儿多想，但又怕万一你们真的需要他这条线，先问问你，如果需要，我跟他说一声，至于具体怎么操作，你们商量。”
郝湉鑫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变化。
嵇黎初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清汤寡水沉思良久，等服务员走后，她轻声道：“我回去先问问颜堇琛，万一他有计划，我怕打乱他。”
“行。”郝湉鑫盛了碗椰子鸡汤给她，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上个星期孙雅舒给我发了个链接，你猜是什么？”
嵇黎初搅着勺子，“孙雅舒？”
郝湉鑫点头，“跟康烁谈过恋爱那个。”
这么一说，嵇黎初想起来了是谁，“她跟你发什么链接？婚礼纪？让你去随份子？”
郝湉鑫一脸吃了脏东西的样子，“你还真是冰雪聪明。”
嵇黎初：“网上不都这么说吗，几百年不联系的人，突然发消息，不是借钱就是请柬，不过我很好奇，她怎么把请柬发给你了？”
郝湉鑫讥笑，“不止我，班上但凡有联系方式的她都发了，一人两百也有好几千了。”
“那你去吗？”
“不去。”郝湉鑫想都不想，“当初她怎么针对你的？还想要两百，美得她。”
郝湉鑫横眉怒对的样子逗笑了嵇黎初，只是没笑两下，她突然想到什么，很认真地看着郝湉鑫，“不，你得去，红包装四百，那两百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