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这里，风还是一样的温和。
火堆里的火苗还是微微亮着。
她们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互相发呆，只有听得空气流动吹过那些裂缝而发出“呼呼”的声音。
程敏躺在不知名物体上，感受着火堆散发出来的温度，神色冰冷，这里不知是哪里，物质的感觉既不像石头也不像玉石，硬而有温度，有点像北方冬天里炕，睡着还挺舒服的。
许久，花昔看着她，打破了平静，“大神，你觉得人是有灵魂的吗？”
问完，她怔怔地看着程敏，目光呆滞而无神。
“根据科学的解释，目前并不能证明人有没有灵魂。”程敏闻言，看着头顶的黑暗，冷冷地说道。
“那么，你觉得人死后，还会存在吗？”花昔看着她，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
“我觉得……”程敏听着，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脑海中不知怎的出现一张陌生的面孔。
她看不清，不敢确定是谁，只是喃喃，“我觉得人没有灵魂，就像一个普通的反应一样，认得体内都是生物反应和化学反应，不定时有物理反应，在这三者的合力下，进行能量和物质交换。
如果人拥有灵魂，那么灵魂的存在必定是一种能量，而温养这一能量的源头却无法想象，因此到目前为止，我都觉得……人没有灵魂。”
说到一半，她回过神，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清晰，语气坚定，“至于人死后会不会存在，我认为既然人都没有灵魂，死后必然不会再存在，而随着尸身的腐烂……”
她渐渐说下去，耳边传来了花昔啜泣的声音。
程敏噤声，看了过去，漆黑的眸子像幽深的潭水，定定地看着她。
“对不起，大神。”花昔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颤抖得很厉害，哭声却很小，看得出她很用力地在控制，“我控制不住。”
程敏闻言，仍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移开目光，习惯性淡淡地问道，“没事。”
花昔听见这两个字，大声地哭了起来，她哭得很伤心，像是在为一个死去的人而哭泣，这样悲伤，这样难以抑制。
程敏在一旁静静听着，整个人像一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所有的生命都像眼前这黑暗一样，从未见过光明的样子，从黑暗中出生，再在黑暗中沉没，无一例外。
半个小时之后，花昔才渐渐止住了哭泣，抬起头看着程敏，她的脸颊红彤彤的，眼眶也红彤彤的，像小白兔一样看着她，“大神，你有听说过神灵救赎的故事吗？”
程敏听到她的声音，回过神，对上她通红的眼睛，良久才说道，“没有。”
花昔闻言，神色怔了怔，随后用十分平稳的口气说着，一点也不像哭过的人。
“传闻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刚被女娲创造，因初时人间环境恶劣，不适于人类生存，人类因此而天天受难，上天怀着慈悲心的神灵看着这一片受难的人间，不忍心看他们受难，用一滴清泪解救了人间的人类，一眨眼环境好转，人们安居乐业，但好景不长，人与人之间开始斗争，生灵再次涂炭，恶鬼丛生，天上的神灵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得知泪不能解救他们，只能以无限的真情灌注人间，才能救他们于水火，于是他用他的仙躯，用血和肉创造了新的世界，所有恶灵消散，人间因为有了真情的存在而变得温暖起来，再也没有恶鬼产生。”
程敏听着这个故事，看着花昔，一滴眼泪落了下来，一股无法抑制的悲伤从脑海深处袭来。
她偏开头，不让花昔看见她发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