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二刻,秦府前院办公室。
萧媚娘凤眸微抬,淡淡地扫了秦明一眼,纤纤玉指轻点茶几上堆积的拜帖,语气平静无波:
“这些便是长安各大勋贵府上送来的拜帖。”
“他们此次投帖,一是为清北书院破例招收其族中子弟特来致谢,二是皆纷纷表示想要在明日巳时中过府拜谒。”
萧媚娘停顿了一下,将其中较薄的一摞拜帖徐徐推至秦明面前,肃然道:
“此外,清河崔氏崔诚、荥阳郑氏郑文和太原王氏王珪,不知从何处得知书院要对外招收学子的消息,也命人递了拜帖,盼望明日登门造访。”
言罢,萧媚娘身子微微前倾,执起茶盏,轻啜了一口香茗,静侯秦明回应。
秦明听罢,眉头轻皱,低头翻看起了茶几上的拜帖。
勋贵们的反应,皆在秦明的意料之中——
这些世家大族皆有私塾且族学深厚,在未弄清楚清北书院的底蕴之前,断然不会轻易将族中的核心弟子,送入清北书院这座名不见经传的书院。
更何况,每月每人百贯的束修,即便对钟鸣鼎食之家也不是小数目。
此刻,秦明更在意的是,那三家山东士族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清河崔氏的话事人崔诚与程家婶婶乃是同胞兄妹,想必是程家婶婶透漏的风声。]
[儒学院院长王绩虽淡泊名利,但终究出身太原王氏,且辈分比王珪还高,想为家族培养几个后辈,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荥阳郑氏......莫非是得了那位风姿绰约、端庄娴静的“太子妃”的授意?]
很快,秦明的部分猜测,便得到了印证。
卢国夫人崔氏在拜帖中陈明:
昨夜她将清北书院对外招生的消息,以书信的方式告知了兄长崔诚。
至于崔诚是否愿意将族中子弟送入书院求学;秦明是否招收清河崔氏的子弟,全凭崔诚和秦明各自决定,她并不予以干涉。
只不过,她在拜帖的末尾特意提及——
侄女有容自幼敏而好学,饱读诗书,若是书院先生尚有空缺,望秦明能给崔有容一个来书院任教的机会。
无独有偶,琅琊侯夫人裴氏也提出了相同的请托——
欲让待字闺中的小妹蒹葭,出任书院的女先生,教导学子识文断字。
看到此处,秦明眼前不由地浮现出两道身姿婀娜的女子:
崔有容身姿丰腴,行动时如云堆雪砌,静立时更是低头不见脚尖,无愧“有容”之名!
裴蒹葭楚腰纤细,行走间如弱柳扶风,仿佛春日河岸最柔软的柳条,自带一番我见犹怜的风姿。
两位皆是世间难得的绝色,才华更是不俗。
崔氏和裴氏在拜帖中,分别提到:
崔有容是师从书法大家,一手簪花小楷清丽脱俗;
裴蒹葭于经史子集上亦有颇深涉猎,在儒学院任教绰绰有余。
若能将她们招揽入书院,于师资、于平衡,皆有益处。
秦明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拜帖边缘,唇角漾起若有所思的弧度。
“哼!”
茶盏和茶几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萧媚娘冷冽的声线,倏然打破了屋内的静谧。
“小郎君,笑得这般惬意,莫非这拜帖里藏着娇滴滴的美人不成?”
言罢,萧媚娘优雅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一条修长的玉腿轻轻搭在另一条腿上。
裙裾如流水般垂落,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微微翘起的足尖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秦明猛然回神,见萧媚娘凤眸中满含“讥诮”,当即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
“媚娘觉得......此事当如何应对?”
萧媚娘凤眸微转,视线落在秦明手中那两份拜帖之上,朱唇轻启,嘲讽道:
“小郎君此问,是为那崔、裴两家的嫡女来书院任教一事?”
“还是想问各家明日来府中拜谒一事?”
秦明闻言,讪讪一笑,忙道:
“自然是后者......”
“不尽然吧?!”
不等秦明把话说完,萧媚娘便冷笑着打断,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毕竟那崔家娘子丰腴动人,裴家娘子弱柳扶风,皆是世间少有的绝色,我见犹怜呢!”
“若非一直没有正当理由,小郎君怕是早就想把她们收入府中了吧?”
见这恋爱脑又打翻了醋坛子,秦明心知光靠言语是解释不清了。
他当即起身,顺势坐到萧媚娘身旁,手臂一环,便将她那温润如玉的纤腰揽住,整个人贴了过去。
“你又胡思乱想!”
秦明伸手轻点萧媚娘的琼鼻,故作埋怨道:
“在我眼里,她们虽然年轻貌美,但远不及我家媚娘蕙质兰心、温良贤惠!”
“哼!”
萧媚娘轻哼一声,斜睨了秦明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妾身听明白了!”
“小郎君的意思,无非就是......妾身乃蒲柳之姿。”
“与她们相比,无异于萤火比之皓月,根本不值一提!”
“我哪有此意?!”
秦明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手背稍稍用力将人往怀中带了带,无奈道:
“你这分明是曲解我的意思。”
萧媚娘挣脱开秦明的束缚,气鼓鼓地望着秦明,冷声道:
“难道不是吗?”
“你夸别人是年轻貌美,到了妾身便是温良贤惠......”
“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在暗指妾身人老珠黄,面目可憎,只是一个会算账的乡野.......”
“啊!”
不等萧媚娘控诉完,视线突然翻转,整个人便离地而起。
“你.......”
萧媚娘双手紧紧地搭在秦明的肩头,惊慌失措道: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秦明嘴角微微上扬,煞有其事地答道:
“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我只能身体力行,以证清白了!”
言罢,秦明大步朝里屋走去。
萧媚娘听罢,愣怔了一瞬,旋即瞳孔骤缩,一秒认怂,拍打着秦明的肩头,惶恐道:
“小郎君,你别闹,妾身刚刚是说笑的!你快停下!”
秦明闻言,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将臂弯收得更紧,大步流星地绕过屏风,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方才你不是挺能言善辩,还给我安了好大一个罪名?!”
“这会儿知道服软了?晚了!”
“妾身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萧媚娘眼见里间的床榻越来越近,是真慌了神,双手紧紧抓住秦明的衣襟,朱唇紧抿,央求道:
“小郎君,你快放我下来,这青天白日的,像什么样子!”
“万一.......万一有人进来传话,妾身还怎么见人啊!”
“我吩咐过,无召不得入内!”
秦明低头看着萧媚娘惊慌失措的模样,眼神中满是玩味,语气却异常坚决,仿佛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清白不可辱,今日我非得坐实你的身份不可!也省得你整日胡思乱想,惴惴不安!”
“啊~~不要~~我错了还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