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水中月
“凤如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实交代，这两年你和那个紫枫玲都干了些什么？”
听雪楼中，慕容雪菲面沉如水。
她没有灵火，又不会七星连珠，可以想象，接风宴，接下来自然不欢而散。
其实对七星连珠，慕容雪菲并不是特别放在心上。
同时操纵几份材料融合，追求融合的速度，减少外界环境的影响，从而保持法器性质的稳定性，是炼器中的控制流。这对于大批次炼制的制式武器，当然至关重要，战部很多配合，都要求武器的规格尽量一致。
制式武器，要求彼此之间的差异越小越好，最好是同一批次的法器都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个性。
但慕容峰炼器，却是走的炼器中另一个流派自然流。
自然流炼器，强调充分发挥每块材料的天性，炼器师的任务是挖掘材料的个性，并引导材料自行融合，过程中尽量不加干涉，法器，是天生如此，其中炼器师的意志，越少越好。
控制流产品性能稳定，适于大规模生产，自然流起伏大，极品法器多，垃圾也多，对注定将会长时间陪伴修士的本命法宝之类，自然流炼器诱惑力很大。
慕容雪菲师从慕容峰，也是自然流的路线，她炼器，根本就是一星闪亮，连三花齐放也很少使用，更不用提七星连珠了。
赵勋玄的爷爷，却是有军职的炼器师，当然对控制流推崇备至。
这两种流派，孰优孰劣，本就是见仁见智，说不清楚的事，但总体说来，却是控制流人多势众，特别是现在人妖之战的情况下，控制流更是如鱼得水，大占上风。
慕容雪菲在炼器上当众吃瘪，又被凤如山看在眼里，管他真相如何，先给凤如山扣个帽子再说。
“师叔，我又不懂炼器，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师叔，不理他们也就是了，犯不着生那么大气吧。”
对这场莫名其妙的风波，凤如山也是哭笑不得。
慕容雪菲哪肯善罢甘休，叫来小红，细细的“审问”了凤如山一个多时辰。
对凤如山，她放心的很，只不过借此出出胸中那口恶气罢了。
“对了，你给我讲讲调和火焰的事，听起来不错，真的有用，我也跟着练练。”
仙府里一大片蚀骨刺，再加上几百个玉瓶，除了买变异凝灵珠的约定，蚀骨刺，小红也不会瞒着慕容雪菲。
调和火焰，对炼器也大有帮助。
……
“师叔，我们回林菀城吧。”
看着不远处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凤如山无奈的对慕容雪菲说道。
“嗯，先回林菀城看看再说。”
尽管很不甘心，慕容雪菲也只得同意凤如山的说法。
他们从富宁境出发，按慕容雪菲的建议，直接来到了横梁境，想仿照当年故智，利用凤如山的妖将身份和仙府寻找些机会。岂料世事变迁，人妖之战的战场，已是今非昔比。
三个月来，两人大大小小，共碰上了十几场战斗，但战斗的双方，每方都至少有10名金丹或妖将以上，而且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小队，配合娴熟，进退有序，有专门的战将指挥，无论胜败，他们二人的加入，作用都不大。
而且大部分人类的小队，并不欢迎他们，无他，帮助不大，还要分走战利品和军功，有些小队，态度颇不友善，要不是凤如山见机得早，被顺势杀人夺宝，也大有可能。
凤如山无奈，只得深入妖占区腹地，岂料也是所谋不成。加入妖族一个小队并不难，但三个妖将以下的小队，却甚为少见，而且这样的小队，一般都有特殊的依仗，对凤如山这样的陌生妖将，戒心很重，凤如山，根本找不到机会。
其实，这样的情形，杨紫烨早有所料，不过不亲自见识一下，慕容雪菲，终不能死心。
她和凤如山这样独行侠的黄金年代，已经过去了，想在人妖战场上有所收获，靠单个人的力量，难度太大，几乎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但是，即使在横梁境一无所获，慕容雪菲却不愿回归德境。
她在天元派名声不小，却并没有自己的精英小队，以慕容家的底蕴，找到组建一个精英小队的人手也许没什么问题。但看了前面的战斗，慕容雪菲也明白，即使有了人手，要想形成战斗力，不经过十年八年的磨合，根本做不到，而且即使花费心血，形成了自己的精英小队，和其他精英相比，他们也没有任何优势，除非她愿意公开仙府。
但听雪楼，慕容雪菲实在不愿意再有别人进来。
和其他精英规规矩矩的竞争，她又不甘心，只好先回林菀城再说。
横断境，和横梁境接壤，两境之间的界河，共有三条通道，其中一条通道在横梁境的出口，位于群山之间，本就易守难攻，人类于其险要出修建了坚固的堡垒，虽然妖族在横梁境大占优势，但族想要攻占这个通道出口，难度极大。
但另外两条通道的出口，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不仅在横梁境的出口无险可守，而且两个出口相距不到4万里，不远也不近，防守起来甚为尴尬，眼下妖族重兵压境，形势大见危急。
鉴于两条通道防守不易，而两条通道在横断境的出口相距更近，只有1万里多一点，人类便在横断境两个通道出口的中间位置，建立了一个巨大的修仙城市，同时为两条通道的防守提供人力物力的支持，这个城市，就是林菀城。
上次人妖之战，横梁境的争夺，就是焦点之一，林菀城也因此发展成为横断境最大的修仙城市，又经过近三千年的努力，林菀城，可以说集中了横断境过半的精华，横断境乃至全人类对横梁境的支援，无论人员还是物资，基本上都要先汇聚到林菀城，再分散到横梁境的各个要塞。
凤如山和慕容雪菲在横梁境找不到机会，便决定去林菀城休息打探一番，顺便打听一下其他精英小队的情况，看有无可资借鉴之处。
……
老骥酒吧，在林菀城图书馆的东南角，酒吧周围古木苍天，环境甚为清幽，酒也不错，生意却很一般。
半个月来，每天黄昏，图书馆闭馆之后，凤如山都要来老骥酒吧喝上一杯，放松一下心情，也让昏沉沉的大脑得到短暂的休息。
两人回到林菀城的这半个月，他整天泡在图书馆，收获却是不大。
“师叔，先来一杯。”
看着匆匆而至的慕容雪菲满脸的不痛快，凤如山急忙招呼侍者倒酒。经过翠微要塞的变故，这一点他印象深刻。
“我问了楚冰儿和醉虾，希望不大。”
慕容雪菲小小的抿了一口，神色郁闷之极。
鉴于两条界河通道横梁境的出口防守不易，人类除了在出口处按惯例修建了一系列的堡垒之外，在两个出口处前方，依靠地势之便，构筑了大宁、乡宁和万宁三个大型要塞，其中大宁、乡宁要塞在二号出口和三号出口的正前方，据离两个出口分别大约有3万里左右，而在大宁、乡宁要塞之间，更加深入横梁境的方向，是万宁要塞，三个要塞呈三角形拱卫着两个出口。
现在的横梁境，一号通道局面稳定，妖族想进攻是有心无力，人类要反攻也是力有未逮，人妖双方成胶着状态，整个局面的焦点，集中在二号和三号通道的争夺上，其实就是大宁，乡宁、万宁要塞的争夺上。
腹背受敌，乃兵家大忌，不攻克三个要塞，妖族当然不敢打出口的主意。
整个横梁境，人类最后的据点，也可以说是希望，都寄托在三个要塞之上。其他微型的抗妖据点数量倒是不少，但过于分散，成不了什么气候，暂时于大势无补。
按道理，中间的万宁要塞距离两个出口6万里左右，作为三角中最突前的一个，理应承受更大的压力。但事实上，妖族切断了三个要塞和出口的联系后，对大宁和乡宁要塞，攻击甚为猛烈，对万宁要塞，却只是在外围构筑了严密的封锁线，严格控制人员、物资的流动，进攻也是以消耗战为主，一副要慢慢拖垮万宁要塞的样子。
三个要塞，人类都经营了上万年，只要有充分的物资供应，妖族想顺利攻占，几乎没有可能，战争物资储备，人类不缺，林菀城可以说是堆积如山，问题的关键是怎么运进三个要塞。
大批物资的运输，在华夏大陆，一直是个难题。
最流行的储物袋，一般内部只有一二丈的空间，装些瓶瓶罐罐的小东西自然方便，但大批的物资，就需要非常多的储物袋。如果仅仅如此，一个修士多带几个储物袋也就是了，问题还不大，但储物袋可不是随便想带多少就带多少的。
首先，储物袋是空间法器，金丹真人，也最多同时祭炼两个储物袋，储物袋上的种种阵法，大多需要祭炼才能开启，也就意味着，没有祭炼的储物袋，几乎没有什么防御能力，对手可以很轻松的摧毁储物袋中的物品。
因此，很少有修士愿意随身携带自己没有祭炼的储物袋，特别是如果里面装的是灵弹一类的危险品，那更是对自己小命的极端不负责。
另外，大量没经祭炼的储物袋集中在一起，彼此的空间波动互相叠加、增强，很容易被相应的探测仪发现，华夏大陆，至今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空间规则，本来就不是化神以下的修士能够触及的领域，储物袋，人类不过是利用芥子木天生的储物特性，稍作加工而已，主要是天地之功，人力的贡献微乎其微。
妖族，自然也差不多。
至于高级的储物工具，数量太过稀少，没有普遍的价值。
因此，大批物资的运输，在华夏大陆上，主要还是靠一般的飞船，人类如此，妖族如此，三个要塞，更不例外。
普通的飞船，容量大，速度慢，驱动飞船消耗的灵晶颇为不菲，但优点也显而易见，那就是灵气波动小，隐蔽性好，远程探测仪，很难发现。
妖族对此的应对手段也很简单，就是派出大量的巡逻小队，靠人工发现飞船的踪迹。
从林菀城运送物资到三个要塞，靠正规的战部护航显然是不可能的，战部之间的野战，妖族求之不得，人类断然不肯。
所以，现在的情形，是人类发布了高额悬赏，招募精英小队，采用化整为零的策略，向三个要塞输送物资，妖族，则组成大大小小的绞杀小队进行拦截。
林菀城几乎八成以上的精英军功牌小队，目前主要的行动，就是接受了这类运送物资的任务。第一讲演团的十几个精英，除了凤如山，无一不是如此。
以上这些情形，毫无秘密可言，两人回到林菀城，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打听了个一清二楚。但是，凤如山和慕容雪菲想接这些任务，却也并非没有任何障碍。
首先，要想申请此类任务，必须要有一个飞船。
飞船，仙府之中就有一个，但凤如山和慕容雪菲有仙府，自然不肯用飞船这么低效而高危的方式。
要知道，由于妖族的绞杀，从林菀城运往三个要塞的物资，途中的损失率高得惊人，最终送到要塞之中的，连三成都不到。
虽然护航人员的损失率不像物资的损失率这么惊人，但平均下来，每次护航，人员的损失率也超过了一成，如此危险的任务，可以想象，军功的奖励，当然要对得起任务的危险程度。
慕容雪菲当然不肯暴露仙府，那么用飞船装装样子，就是必不可少的。他们，找不到信得过的人来冒充飞船的驾驶员。
凤如山当年在清风岭上缴获的飞船，虽然就是最普通的飞船，但驾驶这样的飞船，至少也要七八个老手，以他们在林菀城的根基，不要说七八个，就是一个也找不到。
即使他们愿意冒险花灵石来雇人暂时冒充一下，接受这样的任务，还需要有相应身份的人担保，如此高的损失率，军方不可能随随便便的交给一个人。
担保人，他们更找不到。
因此，看着如此高额的军功奖励，自己又有仙府，比其他精英小队大占优势，却由于种种原因只能望洋兴叹，慕容雪菲心情好的了才怪。
这些申请任务的条件，楚冰儿自然用不着对慕容雪菲隐瞒，对那些超级势力而言，也不存在任何困难，慕容雪菲花了大半个时辰，对凤如山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两人又哼哼唧唧的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凤老弟，今天不请老哥喝一杯吗？”
突然，旁边的桌子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