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尧对此却毫不在乎，只想着接回云晚缨，但宋祁钰几乎和她形影不离，姜九尧怎么也找不到机会，以致后来每日都借酒消愁。
谢岱霖看到他这副模样，气得咬牙切齿，“皇上可不是只有你一个皇子，虽说宫里那几个皇子如今还年幼，但皇上身体康健，等到他们长大也不是问题，你再不振作，将来整个大夏都有可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姜九尧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地喝着自己的酒。
只是脑袋时不时的就会痛一下，应该是体内的蛊虫在作祟，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并不以为然。
谢岱霖怒不可遏，狠狠摔了好几个酒瓶，他却仍无动于衷。
“好好好，你就喝死自己吧！”
说完，谢岱霖摔门而去。
也就在他刚走后，淮阳长公主带着方慕灵来了。
“你们又来做什么？”看着她们，姜九尧连个姿势都没换，懒懒地仰在一边。
淮阳长公主眼里闪过一抹嫌恶。
从前，她还当姜九尧是什么天之骄子，如今看来全是她看走了眼。
他这样的人，根本给不了灵儿任何幸福。
更何况，灵儿自从嫁给他之后，就没享过福！
那时，她顾忌着姜九尧深受皇恩，不敢对他怎么样，现在他都被皇上丢弃了，她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念及此，淮阳长公主直接把一张纸扔到了姜九尧的身上，“今日，我就会带灵儿回去，从此以后，她再不是你煜王府的侧王妃！”
侧王妃想走，并不需要经过宗政院。
只需要一纸恩断义绝书就行。
淮阳长公主已经写好，姜九尧签上字，他和方慕灵就算再没有关系。
眼见着自己终于盼到了这一天，方慕灵很是激动，生怕再横生枝节，一直死死盯着那张纸。
所幸，姜九尧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这一幕，方慕灵几乎喜极而泣，俯身拿起那张恩断义绝书，有种拨开云雾见日明的感觉。
自从她被采花贼掳走后，她就每日生活在黑暗中。
再后来，被迫嫁给姜九尧，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活在地狱中，没想到如今一切都有了转机。
不管姜九尧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是不是因为她向姜十安告密，她都不必再被姜九尧逼着打扰宋祁钰的生活了。
而且她已经许久没见过那个黑衣人了，只有每月的解药按时送来，等她以后寻个名医，解了自己体内的毒，便能不再受任何人的胁迫，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
“母亲，我们走吧。”方慕灵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淮阳长公主闻言，更加心疼自家闺女，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竟这般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里，想到这儿，淮阳长公主狠狠瞪了一眼姜九尧，才带着方慕灵离去。
“灵儿，你还用收拾收拾东西吗？”走出文渊院，淮阳长公主问道。
“那些都不要了。”方慕灵一点都不想再带这里的东西回去，她要跟这里彻底说再见。
淮阳长公主想到自己给她陪嫁的那些，有些肉疼，可看着女儿那宛若新生的样子，她最终还是由着方慕灵，“好，不要就不要吧，母亲再给你买新的。”
“嗯。”方慕灵笑着靠在淮阳长公主肩头，享受着阳光肆意洒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仿佛过去数月的悲痛都是一场梦。
梦醒了，她也就自由了。
“母亲，我以后不想留在京城了。”方慕灵往外走的时候，这样说道。
淮阳长公主愣了一下，然后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好，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母亲都陪着你。”
说起来，都是她当初选错了，就算灵儿怀了姜九尧的孩子，她也有能力抚养，顶多就是被人非议两句罢了。
总好过灵儿受这么多的苦。
“嗯。”方慕灵点点头，同淮阳长公主坐上了回家的马车，满心欢喜地向着阳光而行。
然而行到一半的时候，驾车的马匹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将方慕灵所乘坐的车厢撞在了旁边的树上。
淮阳长公主在那样的撞击下，直接晕了过去。
方慕灵则是被摔了出来，随后她艰难地站起身，正要查看一下，突然发现自家马车停在了一处极其偏僻的地方，而有一男子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正满眼轻蔑地看着她。
方慕灵的身子瞬间一僵。
“你、你……”
牧寒身着黑衣，满是玩味地看着大惊失色的方慕灵，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斜睨着她，“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离开煜王府了？”
牧寒今日没有蒙着面，也没有戴着人皮面具。
方慕灵看着那一张人不人鬼不鬼，满是疤痕的脸，吓得跌坐在地，浑身颤抖，“你是太子哥哥？”
牧寒并未承认，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身上散发着邪狞阴冷之气。
方慕灵在这一刻明白，人在做天在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从前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将要再一次坠入地狱。
而这一次，将是万劫不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淮阳长公主才醒过来。
而她所乘坐的马车已经回到了京城，倒在一个最繁华的街道上。
“灵儿呢？”无视四周看热闹的人，淮阳长公主下意识地寻找方慕灵。
就在这时，一个脑袋上流着血的女人在角落里傻笑，“世子，世子，我夫君……嘿嘿嘿……”
淮阳长公主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头皮一麻，半晌，她才僵硬地转过头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
“咦？你是谁？”已经变成傻子的方慕灵，听到淮阳长公主的尖叫声，笑嘻嘻地跑到她面前，趁她不备扯下了她头上的发簪，插到了自己的头上，得意地甩着头，“我的喽！”
眼见方慕灵跟痴儿没什么两样，淮阳长公主只觉得天都要塌了，浑身无力地瘫在地上。
牧寒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没有半分复仇的快感。
为了报仇，他变成了他从前最厌恶的那种人，甚至跟南丘里应外合，将他的骨肉兄弟们都弄得身败名裂。
为此，宋祁钰和云晚缨都对他失望透顶，几乎与他再不来往。
牧寒不禁暗暗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