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董晴、徐露，是觉得她们区别对待你。杀黄芬的理由是什么？你说想骗她回老家，怎么骗的？你和黄芬是什么关系？”
江阳一连串的问题，每一个都直戳重点。
问的张千浑身发颤。
他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抖着嗓子说：“江、江警官，我一开始真的没想要把她杀掉。我觉得她跟我以前认识的女人都不一样，我是想跟她好好过日子的。”
“可是黄芬以前竟然出来卖过！在我面前温温柔柔，很有上进心，结果真面目居然那么恶心！”
张千捂住脸，情绪激动的低吼：“我受不了她欺骗我！拿我当傻子，觉得我老实就可劲儿欺负是吧？行啊，我就是要把她杀掉！这是她应得的！”
江阳眉头紧皱，从张千的话里整理出大致的逻辑。
黄芬和张清清刚搬到昌华坊，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俩小姑娘模样清秀，盘靓条顺，乍一眼看过去，有股子小家碧玉的感觉，挺招人疼的。
张千的公共浴室就在昌华坊后，经常能看见她俩搭伴儿进来。
“……我对黄芬初印象就很好。她不像张清清话多，人安安静静的，跟她说句话都要害羞很久。”
“是真的害羞，耳朵根连脖子都发红的那种。”
回想第一次见面，张千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然而没说两句，他忽然冷哼一声，“妈的，谁知道都是装的！干那档子事儿的能有几个纯情的！”
“不许说脏话，继续。”
江阳冷冷清清的飞了个眼刀过去，吓得张千一激灵，才有点气势又被掐了火。
“咳咳，习惯了，对不住。”
他缩着脖子说：“反正最早我是不知道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我琢磨着自个儿年纪差不多了，是时候娶个老婆过家庭生活。”
“之后她俩每周都会到我的浴室洗澡，我就给安排的好一些，比如放衣服的箱子给俩新的，送点小水果饮料之类。”
“一来二去，总能说上两句。但每次跟我搭话的基本都是张清清。黄芬太闷了，我主动问她，她才开口。”
“不过至少是能说上话了。”
张千直面江阳的威慑力，半点不敢夸张，努力回忆那会儿的情形。
时间过去的有些久，部分细节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模糊。
好在总有记忆深刻的事情。
“我记得有一回，浴室停水，正好那天是半夜，只剩他俩和几个小混混。我就让他们去员工宿舍里冲澡，倒是便宜了那几个混小子。”
“就是从这次之后，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黄芬讨回去。她实在太乖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平时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不要命的挣钱。我经常看到张清清出去和同事逛街，顺嘴一问，黄芬又去打临工，就没个休息的时候。”
“每天除了睡觉，压根没有其他娱乐活动。我就觉得小姑娘挺努力的，够拼。也挺心疼的，那么大一点的年纪，就要为了生活奔波。城市里同年龄的，一放假就出去旅游，去玩儿。上个班海摸鱼。”
张千提起这些直摇头。
他的公共浴室虽说主要的客户都是昌华坊的人，但时不时的也有其他小区的居民过来。
因为他还算与时俱进，每隔两三年会重新装修一下，搞的干净又新潮，再加上价格几乎没怎么涨，设施齐全，地方不算太小。
再加上又小众，知道的人少，于是总能吸引部分客户进来消费。
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回头客。
要不然就是熟客介绍的。
江阳了然。
难怪黄芬会对张千放松警惕。
一个表面上看着就老实的人，把公共浴室做的人人夸赞，走哪儿都是叫好声。这种人根本不像杀人犯，更何况黄芬长期遭受心理上的重压，既有家庭，也有来自社会和的好友无形中的压力。
她很难不被张千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吸引。
只要对方释放出一点好感，黄芬就忍不住沦陷。
短短几秒，江阳几乎看穿了死者的内心。
他很浅的叹口气，此时江阳已经开始详细叙述熟识的过程。
不出所料，只稍微有点暗示，黄芬自己就上钩了。
“我原计划过年的时候回老家一趟，正好可以把黄芬带去认认人。当时想的是以后不会在老家住，让村里人知道我结婚就行了。”
“省的我爹妈总是给我介绍，太烦。”
张千抖了下肩膀，坐的稍微离江阳远些，然后继续说：“所以我必须在年底之前把黄芬拿下，谈一段时间顺其自然就能聊到结婚的事。”
“我追人也简单，以免费办卡打折的借口，要到了黄芬的手机号码。我以为得追一阵子才会有效果，没想到我跟她聊了两三句，刚有点意思，她直接就答应了。”
“啧，我还以为她有多喜欢我呢，结果就是个贱货。”
张千不屑的撇嘴，“但我那会儿不知道呀！还当她是个乖乖女，小心翼翼伺候着。她说不想那么快告诉周围的人，我就配合她。”
“人家到底是女孩儿，万一没谈成多尴尬，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能理解她的想法，所以我就跟她约定好，她来浴室洗澡，咱们就见个面。上班经过象山路，简单打个招呼就好。在之后就是双休约会什么的，我们都不在附近活动。”
“总之一来二去的，谈了个把月，我对黄芬感觉不错，顺其自然就提了过年回老家的事。她答应了。”
说到这里，张千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化。
江阳眉梢上扬，知道变故估计就在这儿。
果不其然，下一秒张千就道：“我把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等定下来扯证了就能跟周围人说，还能发个喜糖之类的。”
“特么的我把黄芬当小女孩儿保护，不想让她名声受损，马勒个巴子的，她居然早就不干净了！”
张千至今提起这事，依然很气，猛地一脚踢在桌腿上。
结果自己痛的龇牙咧嘴。
“啪！”
“干什么？！昏头了是吗？”
江阳一巴掌拍桌子上，吓得张千屁股一滑又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