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执阳觉得钱不庭这话实在多余，可再一想，这事儿毕竟要仰仗钱裴，夜执阳还是很识相而认真地给钱不庭点了点头。
钱不庭笑而不语，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唯独夜执阳好奇这家伙昨天晚上真就没有与孙青儿更进一步时，钱不庭报以苦笑。
到最后，夜执阳琢磨这事儿也的确不能着急，孙青儿平日与他们打闹惯了是一说，可那女人乃是实打实的大官千金，想把凤凰从天上拉下来，是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二人一路说笑进了文物局大院，就见林丹生等人满脸笑意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师弟，你可真是我们榆市文物局的大救星嘞。”
大腹便便的林丹生小跑两步就开始喘气，靠近夜执阳身边扯着衣袖道：“这次师弟可得给我好好讲一讲血狼玺和阴月狼泥的事儿。”
门口，孙青儿望着夜执阳和钱不庭二人直生笑。
……
办公室中，听着夜执阳娓娓道出这两件文物的发现过程，特性和文物级别定位，林丹生等人像坐过山车一样，情绪起伏不定。
尤其夜执阳说到阴月狼泥达到国级文物标准，但血狼玺未必时，这三位高层和张冠李戴等人无不是一头雾水，甚至连昨天与夜执阳一同前去地宫的钱不庭与孙青儿都有些发懵。
“阳哥，你再仔细瞧瞧血狼玺的质地和雕工，这都达不到国级文物水准？”钱不庭最先疑惑出声道。
“钱大设计师不要把国级文物的定位想的那么简单。”
夜执阳摇头笑说：“青纸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国级文物，除了它的制作工序远比我制作样本更小心翼翼，更繁琐外，真正能一锤定音的是它的主材料为青竹屑。”
“自古都说青竹屑是制作纸料的植物纤维之最，可青纸人出现之前，没有一件文物能为这种说法作出证明，所以…青纸人填补了这一项空白。”
“阴月狼泥能成为国级文物，是因为现如今的印泥大家就算知道制作狼泥的材料，但制作工序和材料比例配方早已失传。”
“我国最后一块狼泥出现的时间是百年之前，所以…我们手中这三块阴月狼泥应该是函夏国仅存的三块。”
“物以稀为贵，那血狼玺虽然雕工不俗，红玉质地上佳，又历经了九百多年，但这东西可以复制，青纸人和阴月狼泥能么？”
一声讪笑，夜执阳又说：“不过血狼玺成为省级文物倒是绰绰有余。”
“已经足够了，两件国级文物，一件省级文物，关中和秦南那些墓葬坑里也没一次性出过这么多高级别的文物。”
适时，张之路轻声说道。
张之路现在那个眼红嫉妒啊！
边村遗址这活要是让省文物厅接了，到时候再由省上召开遗址座谈会，文物部那边给予省文物厅各方面的支持还能少了？
偏是苏香和马辉那两个愣头青在一开始就惹恼了夜执阳，如今文物齐齐现世，就算省文物厅能挂个名儿，也只会让其他省的文物厅耻笑。
这个项目，省文物厅怎么看怎么亏。
“也是。”
林丹生拍了拍大腿，又难得伸手轻拍着老搭档李林堂的手背，一脸的动容。
“老李啊老李，没想到咱俩都到了退休的年纪，还能赶上这么个大活，这大半辈子没白在文物局待着。”
“大伯，夜老师还在这儿呢。”
一旁，实在瞧不惯大伯这恍若隔世的感慨，林长秀撇嘴道，林李二人当是哈哈大笑，林丹生朗声说道：“师弟啊，现在应该只剩下那八座地墓了吧。”
“嗯，只要八…座地墓找到，这个项目就进入尾声了。”夜执阳点头道。
年前这个项目应该就截止了，夜执阳心想道。
“林局长，您也别老是把稻草顶着一匹骆驼压啊！”
“夜老师从青纸人一路寻到血狼玺和阴月狼泥，如今其余八座地墓的方向已经明确，夜老师想法子归他想，可要是实在想不出来，我们也要及早想着怎么在最短时间，以耗费最少人力物力的前提下，寻出地墓不是。”
值时、孙青儿甜甜对林丹生道。
这位省警安厅长千金话音落下，林丹生、李林堂与张之路的脸色都有了明显变化，就连李亮三人也面露尴尬。
这话要是放在平时，他们并不会太当真，可想到昨天他们对夜执阳的想法不太赞同，偏偏夜执阳又用那两件文物堵住了他们的嘴。
再听这话，孙青儿明显是打他们的脸啊！
钱不庭也呆住了，昨晚送孙青儿回家，他不过是当着这女人的面儿替夜执阳抱怨两句，谁承想孙青儿直接将原话送到了众目睽睽的办公室。
“这个…我有个笨办法。”
办公室的气氛彻底凝固，李黛眼眸转动，掩嘴轻笑。
林丹生神色恢复，连忙转头干笑道：“小黛，说说你的法子。”
“钻杆法。”
“我们以地宫为中心，对那八处方向作出记号，用钻土机以十五米为一个距离点开始钻，地墓的墓顶也应该是大理石、砂岩或是青砖，只要钻出来的不是土料，基本就可以确定位置了。”
“为了探测到地墓的墓门方向，我们可以在钻头上安装地下摄像机。”李黛轻声解释道。
她家就在榆市西边县城，对地下钻油这些门路熟悉，想着钻取地墓也差不了多少。
“小黛这个办法我完全认同。”
张来相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李黛没好气白了爱人一眼，惹得办公室众人莞尔一笑，紧绷的气氛无疑在瞬间轻松许多。
“排出准确找到地墓位置，黛姐说的这个的确是最直接也最省力的法子，不过…其余墓顶未必有主地墓和地宫那么结实，钻土机很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张来相话落，钱不庭不留痕迹给夜执阳递去一个视线，夜执阳心神领会后笑说道。
被孙青儿先前一番话堵死，这个节骨眼儿除了他，谁再接这二人的话然后询问他都不合适，倒不如自己率先开口。
“这样，给我一周的时间，我尽量给各位一个答案，这段时间谁还有更好的法子，咱都可以交流交流。”
“师兄，你看怎么样？”
夜执阳最后将话柄还给林丹生，这位榆市文物局一把手与李林堂和张之路对视一眼，重重点头。
钱不庭先是望了一眼一旁扬起雪白下巴的孙青儿，又无奈望向夜执阳。
还是个军令状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