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孙大壮他们就是这么想的,他们的想法非常简单。认为谁出现在那公主殿,那人就是孤国的公主。
“我说,”诺心盯着孙大壮那一双嫌弃的眼,“你果真有那位姑娘所言般蠢钝。”
“你……”孙大壮都快要被诺心气得岔气了,他活这么久,除了林萧萧,就没有被第二个人说他愚蠢,他明明很聪明,比那整天只知道戴着一副面具装神秘的阁主还要聪明。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的话不对吗?”诺心背靠在木柱上,眼中的轻蔑不减。
这一轻蔑的眼神又把孙大壮气得不轻,鼻孔张得大大的,像一头老牛一样直喘气。
“我刚才都说了我是个只在公主身边服侍了她近三天的小丫鬟。在当上这个小丫鬟之前我也是被娇生惯养着的好不好?又不是倒霉的落水,我也不至于为了报答别人的恩情留在孤国做事。”
诺心说着十分厌恶的拍拍自己的膝盖,仿佛是想要用力拍走沾在自己身上的霉运。
她视线一转,来到一直默不做声的林萧萧身上。
林萧萧仍在静静的思考着,过了好一会,她眼中的凌厉升级,冷着一张脸看向诺心。
“你说的那么多巧合,我不相信。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刚刚好的事,你刚被人从水里救上来就遇上孤国被攻陷,我现在姑且相信你可能不是孤清儿,那你的家人呢,他们在哪里?如果你能说出一个准确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又能找到认识你的人,我就放了你。”
张雅云从遥远的时空穿越而来的事别说是这旧时空里面的人了,就算是接受了现代文明的人,在听到她的事件后怕是都会以为她是疯子。
张雅云穿越一事不能说,现在诺心唯一能够想到的借口就是失忆了。反正张雅云在落水后不小心的在水里面磕磕碰碰,碰坏了脑袋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我忘记了,”诺心说着那被珑儿简洁评价为烂俗二字的借口,“我从水里被人救上来之后就忘记了自己的家在哪里,自己又有什么亲人。”
林萧萧不信,听了诺心失忆的借口后,她似乎更能确信她就是孤清儿般说:“没想到孤国的公主如此了得,竟能在短时间内编出这么多个故事给我们听。如果你真的是忘记自己过去住在哪里身边又有什么亲人的话,那你又怎么会刚刚好就记得自己的名字,管自己叫张雅云。”
这世上刚刚好的事情多的是。如果不是刚刚好,张雅云也不用走那么多霉运,也不用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更不用被人利用。
张雅云的到来简直是为孤清儿挡住她的生死劫用的。
可怜的她原本只是一个不幸的路人,却被孤梦七与孤清儿换了身份,继续她本来就是一个错,现在更加错的错位人生。
如果张雅云不是因为捡到了能量块能够重生的话,她怕是要成为冤鬼。
换谁谁不会觉得冤屈,突然就有这么一大朵霉云跟着自己,怎么躲也躲不掉。
只是就算张雅云现在的内芯换成了诺心,她还是避免不了要被人误会的命运。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反正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向你们证明我根本不是孤清儿,真正的孤清儿现在应该已经在别处喝着茶,与她的奶妈商量着要如何复仇。”
知道林萧萧现在无论她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自己。诺心干脆的也不费那口舌解释,只找了一个合适的草堆坐下,抬手揉揉自己有些麻痹的脚趾头。
“你们现在都看到了,那一双绣功了的的鞋子并不合我的脚,看到这样后你们还认为我就是孤清儿?”
诺心抬头仰望着他们,期待着能从他们身上看到那么一点信任之光。
然而没有,林萧萧只是嫌弃的用自己剑鞘去戳戳那一双绣花鞋。
“休息够了吗?”孙大壮在诺心身上笼下一大片阴影,心里似乎还在对她刚才那句骂他蠢的话耿耿于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诺心,犹如正在看一只蝼蚁,“休息够了我们就要启程了。必须要赶在天黑前到达前面那一片树林,只有树才是夜里最好的遮蔽物。”
孙大壮的这一提议林萧萧表示赞同,她把诺心刚才脱下的绣花鞋用剑鞘提起,又对着她的这个方向一扔。扔得还是挺准确的,刚好停在诺心脚边。
“快把鞋子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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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逐渐变得深沉,六个人影在黑暗中靠着一点点微光前行几步,在树间找好间隙后才停了下来。
不算大的火迅速被人亮起,林萧萧收好了手中的打火石。
在经过今天下午的一番辩解,林萧萧对于诺心这人更加的戒备了。诺心的实话在她那多疑的眼里满是慌言,也让她觉得诺心这女人不简单,时刻提醒着自己要小心。现在她连打火时都害怕会在无意之中被诺心顺去,加以用大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再趁机逃跑。
有人生了火,自然就有人拿着火把去有水声的地方取水。
诺心双手被人捆在身后,只能以极其不雅观的姿势弯腰坐下,看着眼前那一团火发呆。
手被人捆住,人又被四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诺心除了发呆,暂时还想不到别的事情可做。
孙大壮拿出了他们的干粮,不用诺心多想,她分到的那一块食物自是他们之中最小的。她现在只是他们的俘虏而已,他们只要她维持着能走路的状态就行了,别的她的胃里会不会冒出胃酸,她晚上会不会因为饥饿睡不着觉,这些事他们才管不着。
可怜张雅云从今天早上就一直空腹到现在,到了晚上,夜色朦胧了,诺心也只分得半块又干又薄的大饼。
不过亏得这块难以下咽的干粮,诺心刚还被粗绳捆住的手才得以拥有片刻的自由,能够让她悄悄的在黑暗中摸到一块适合自己防身用的匕首。
那支匕首是诺心从林萧萧身上摸来的,不过看她现在正在抹剑的姿势,那把匕首似乎已经被她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