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听到内藤晴子的话，羽生秀树故作疑惑的看向对方。
他很想听听内藤晴子的想法，所以便刻意询问道。
“为什么不能答应如果羽生投资与日绵商事和日商岩井商事合作，有他们在行业内的经验帮助，我整合这四家综合商社，肯定会更方便，也能更早的让新商事成型。”
内藤晴子没有回答羽生秀树的话，而是先用美目白了一眼心爱之人道，“我才不相信聪明如羽生桑，会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我在综合商社领域可是外行，哪比的上晴子你这位伊藤忠商社的大小姐。”
羽生秀树继续装糊涂。
“哼，羽生桑就是故意的。”
童颜巨ru的美人娇嗔一句，却也不忘正事，还是认真仔细的为羽生秀树分析起来。
“日绵商事、日商岩井商事在综合商社领域经营多年，要说在行业内的经验，自然是非常丰富的。
但他们的经验能否在未来帮助羽生桑，在我看来却是值得怀疑的。
毕竟他们的经验要真的有用，日绵商事和日商岩井商事又怎么会衰落到如今这般糟糕的地步。
从两家商事的现状看，要么是他们的经验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要么是他们管理层的能力本身就存在问题。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值得羽生桑答应他们的条件。”
羽生秀树听到这里，认可的点点头表示，“晴子说的有道理。”
羽生秀树话音落下，内藤晴子眼睛里立刻闪过开心之色。
很显然，能得到羽生秀树的认可，让内藤晴子非常高兴。
不过高兴过后，内藤晴子又继续开口。
“当然，这只是我认为该拒绝他们的理由之一。
在我看来，羽生桑进入综合商社领域发展，主要目的是为了弥补业务上的短板，所以新成立的综合商社，经营策略肯定要优先配合羽生桑的企业整体计划。
这种情况下，如果商事内还留有原本的管理层，你如何能保证他们百分百的配合你呢
要知道，思想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他们从业多年，也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经营理念。
高层能力有问题尚且不提，可要是不服从管理，不配合整体业务规划，那企业只会陷入无尽的内耗中，羽生桑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羽生秀树摇摇头，“我自然是不希望看到的。”
内藤晴子此时又说，“还有一点……”
“咦，还没说完吗”羽生秀树笑着问。
“当然，既然是为羽生桑考虑，我当然要把所有能想到的都说出来了。”
内藤晴子俏脸骄傲的一仰，一副要你看看我有多厉害的小表情。
“最后一个原因便是，综合商社在霓虹是个非常特殊的行业，经营上的成败很大程度上并非靠能力，而是靠资源，靠人脉关系。”
内藤晴子说到这里，双眼看着羽生秀树，目光中的欣赏与崇拜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无论是商业资源，还是上层的人脉关系，日绵商事和日商岩井商事都比羽生桑差的太远了。
如果说羽生桑是霓虹商界新崛起的旭日骄阳，那他们就是被时代抛弃的老古董而已。
所以，你根本没必要答应他们的条件。”
“呵呵，被晴子这么夸，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呢。”
羽生秀树笑着摸摸下巴，嘴里虽说着不好意思，但脸上却哪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那按照晴子所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羽生秀树谦虚求教，内藤晴子当即因她能帮到羽生秀树而感到高兴，迫不及待便说出了她的建议。
“其实羽生桑想要进入综合商社领域发展，能一口气整合四家综合商社当然是最好的。
但若是日绵商事和日商岩井商事的条件不变，那拿下兼松商事和东棉商事就已经足够了，以羽生桑的资源和人脉，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将新商事发展起来。”
“晴子的建议很好。”
羽生秀树做出最后的评价。
其实内藤晴子方才所说的话，和他所想的八九不离十。
在他的计划里，也只打算收购四家商事，而不是搞什么合作经营。
尤其是日绵商事和日商岩井商事这两家的管理层，在羽生秀树的心目中，实在是没什么太好的印象。
另一个时空，这两家在九十年代经营不下去之后，最终选择合并，结果合并后的经营依旧半死不活。
由此可见，这两家商事不管是管理层的能力，还是经营理念，都如内藤晴子所说的那样，已经跟不上时代发展了。
九十年代之前，日本综合商社领域靠着时代红利，躺着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可进入九十年代之后，当霓虹经济泡沫破碎，上升势头被打断，躺着赚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后，综合商社就要各凭本事吃饭了。
要么是找一个好的靠山，比如背靠大财团，或是投身大企业，依靠资源投喂继续活下去。
要么就是自己闯出一片天，比如伊藤忠商事那样，早早就进行各种跨领域投资，未雨绸缪的进入国内市场等等。
两者都沾不上，那就只能坐吃山空，苟延残喘了。
一瞬间，羽生秀树想的有些多。
回过神后，他看向面前的负责人，“兼松商事和东棉商事的收购，给我一个时间，多久能正式敲定”
负责人想了想回答，“如果价格方面会长没有意见，我两天内就能敲定。”
羽生秀树闻言，拿起面前放着的文件看了看，上面有兼松商事和东棉商事的最新收购价格。
虽说两家的报价，在羽生秀树看来都不值一提，毕竟刚刚才花六十五亿美元买下mca环球的他，上下浮动几亿日元的差价，已经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按照他的做事风格，只要能速战速决，就算贵上个一两亿日元，直接答应就是了。
但问题是面对下属时，这种事他又必须拿初老板应有的态度，不能表现出把钱不当钱的感觉。
所以他在故作认真的考虑一番后，又将文件交给旁边的内藤晴子。
内藤晴子眼看羽生秀树如此信任她，心中又一次开心的同时，还升起一种成为羽生秀树管家婆的错觉。
她当即根据资料上的内容，以及往日在家族企业的经验，对价格进行了细致的判断，最终小声的羽生秀树耳边，说出了她心目中的价格区间。
甚至除了兼松商事和东棉商事以外，还给出了日绵商事和日商岩井商事的心理价位。
羽生秀树本给内藤晴子看，本就是为了找个借口。
因此在听到内藤晴子的话后，当即拿出钢笔在文件上填上几笔，然后再将文件交给负责人。
“就按照这个价格去谈，一定要快。”
负责人接过文件，看了眼后又询问道，“那日绵商事和日商岩井商事该如何处理”
“直接回复他们，我们只收购，不合作。在兼松和东棉答应之前，他们如果同意，就按照我给的价格交易，如果不同意就放弃收购。”
羽生秀树并不想花了钱还请两个大爷回家供着，所以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
负责人恭敬道，“是，会长。”
羽生秀树摆摆手，“去做事吧，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负责人应了一声，便告辞离开。
而负责人消失之后，整个后院便只剩羽生秀树和内藤晴子。
内藤晴子正打算为羽生秀树斟茶，结果手才抬起来，便被羽生秀树一把抓住。
还不等她说什么呢，整个人就被羽生秀树拉入怀中。
渣男那不老实的手，已然顺着其身上和服的开口探入其中。
“羽生桑……”
童颜美人娇呼出口，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可内藤晴子幻想中的下一步却没有发生。
羽生秀树只是搂着她信手把玩，同时开口对她说，“我的综合商社短时间就能成立，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需要晴子你帮我。”
“羽生桑……想……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内藤晴子的声音断断续续。
“综合商社行业我不熟悉，手下也缺少相关人才，所以希望晴子你能帮我推荐一位能统领全局的管理者。”
听到羽生秀树这话，内藤晴子强忍异样感觉，语气略含歉意的表示。
“抱歉，我虽然很想帮羽生桑，可这方面我确实没法帮你，霓虹综合商社本就不多，人员流通则更少。
能统领全局的管理者，无一不是各家商事从底层一路培养起来的，这种人即便是我也没有。”
羽生秀树故作失望的说，“是吗，如果我开出高价，晴子可以帮我在家族企业邀请一位吗”
他嘴上说的是邀请，可实际打的就是挖墙脚的主意。
内藤晴子尽管因羽生秀树的失望而感到内疚，但却仍是摇摇头说，“这点我根本做不到，因为在这件事上，钱并不能起到关键作用。
如果此时羽生桑的商事已经成立，并表现出良好的发展前景，我或许还能说动一些人。
但现在这个阶段，那些人是不可能放弃在伊藤忠和丸红的前途，来选择一家未来不明的企业的。”
内藤晴子此言一出，羽生秀树失望表情继续，不过在维持了一会后，他仿佛想起来什么般开口道。
“既然晴子找不到这方面的人才，那不如晴子亲自来帮帮我如何，毕竟在我看来，就算那些行业的资深人才，也绝不会比晴子更优秀了。”
渣男此时也算是图穷匕见了。
从一开始，他其实打的就是内藤晴子的主意。
对于他即将成立的综合商社而言，还有什么人比内藤晴子更适合担任管理者。
这可是生于丸红商事，成长于伊藤忠商事，被双方家族都誉为商业天才的大小姐。
自身有能力有才华，又背靠两大家族，资源人脉样样不缺。
要不是内藤晴子是女儿身，以及他父亲感情上的混账事，这位大小姐恐怕早就进入其中一家商事内发展了。
可偏偏世事无常，女儿身的内藤晴子，不但无法决定自己的感情，甚至大学刚毕业就被安排相亲联姻。
若非如此，内藤晴子也不会找羽生秀树合作，偷偷谋划霓虹放送和富士电视台，要向霓虹家族证明她的能力了。
而本就是聪明人的内藤晴子，尽管此时被渣男撩拨的意乱情迷，可当羽生秀树图穷匕现之后，还是立刻猜出了羽生秀树打算。
她当即用美目白了羽生秀树一眼，娇嗔道，“哼，羽生桑今天特意叫我来，果然是想着算计我。”
这种时候，渣男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
他一只手挑起童颜美人的下巴，故作深情的表示，“我是因为想你了，才叫你来的，绝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聪明的内藤晴子尽管猜得出，羽生秀树多半是在用情话骗她。
可用情至深的她，偏偏就心甘情愿的被羽生秀树骗。
因此她立刻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回答，“只要羽生桑需要，不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闻此言，羽生秀树瞬间就理解了，有些女人为什么被男人“卖”了，还死心塌地的跟着男人。
爱情，果然是不讲道理的东西。
还好他压根不相信这玩意。
理了理心情，羽生秀树没有再做什么深情，而是这样对内藤晴子说。
“去综合商社帮我，其实也是在帮你。”
“嗯”内藤晴子俏脸露出疑惑之色。
羽生秀树解释道，“你之前找我帮你收购霓虹放送，控制富士电视台，目的无非是想向家族证明自己。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件事上的成功，或许会让家族意外，但却不一定能得到认可。”
“为什么”内藤晴子问。
“很简单，因为行业的关系，富士电视台的知名度虽然高，但和综合商社却是完全不相关的领域，彼此间的体量也差距太大，使得你很难对家族造成直接的影响。
你的家族长辈或许会震惊一时，但很快就会将这件事遗忘，顺便评价一句，这不过是不懂事的孩子在胡闹罢了。”
羽生秀树此时的话可一点都没夸大。
无论是丸红商事，还是伊藤忠商事，那都是各自财团中的核心企业。
论年营业额，后世基本都是千亿美元左右级别，排名霓虹企业前列的存在。
可富士电视台呢
媒体行业的特点就是名气广，影响大，体量小。
每年算算账，营业额五千亿日元上下，利润能有两三百亿日元就算不错了。
论营收能力，利润率，富士电视台别说和大型综合商社对比，甚至都不如现在的云上卫星电视台。
云上卫星电视台的收费用户数量，在1990年初已经达到了七百三十万，不算商业广告，周边营收，单单月租费收入就超过两千六百亿日元。
要知道这可是稳稳到手的钱，旱涝保收，受市场影响极小。
不像富士电视台那般，经济稍稍下行，广告商这边减少投入，营收立刻暴跌，然后一大堆节目就陆续被砍，紧跟着导致观众不满，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恶性循环。
反观云上卫星电视，因为本身主要收入渠道特殊，并不依靠广告商，所以无需看广告商的脸色。
只要用户喜欢，云上卫星电视就能不断制作更好更优质的节目，反过来吸引更多的观众付费订阅，形成良性循环。
也正因为如此，最近在霓虹各大民放电视台因为制作经费不足，纷纷含泪砍掉一大批节目的时候。
云上卫星电视反而加大了节目投入，借机给自己吸引了更多的付费用户。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之前因为赞助商慷慨大方，各大电视台在音乐打歌节目上投入重金，打造出各种华丽的打歌舞台。
现在霓虹股市崩盘，经济下行，广告商撤资，这些华丽的打歌节目难以为继，陆续被削减预算或是直接被砍掉。
这也是为什么，在九十年代的霓虹电视圈，投资更小的室内谈话节目纷纷崛起。
毕竟在霓虹，主持人和嘉宾的酬劳是有上限的，可节目的硬件投入却根本没有上限。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云上卫星电视却趁着观众需求还在，推出了自己的打歌节目和音乐排行榜，填补了市场的空白，进而拉动了付费用户规模。
想到这里，羽生秀树发现他的思维又飘的有点远了。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对于伊藤忠和丸红这两大综合商社而言，富士电视台这种广告商一断供就要死要活的企业，确实不可能被放在眼里。
而羽生秀树的话落在内藤晴子耳中，内藤晴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因为羽生秀树最后说话的语气，简直太像她家族里那些高高在上，顽固不化的长辈了。
内藤晴子自嘲般苦笑一声，“呵呵，羽生桑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胡闹罢了。
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呢或许他们现在就已经在嘲笑我了。
现在的我，和小时候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学校努力获得了第一名，回到家想要听到他们的夸奖，可得到的却只是‘以后少做这些没意义的事’这样的话。
后来我又努力的去学习家族生意，努力的帮家族促成一笔笔生意，尽管得到了想要的夸奖。
可除了夸奖，他们对我说的更多的，却是劝我学习茶道，学习插花，学习厨艺，学习裁缝，学习礼仪，努力学习如何做一个更优秀的新娘。
从阿美利卡留学归来，我本以为等待我的，是进入家族企业工作。
可事实呢……
却是一次次的联谊，一次次的聚会，面对着一个接一个的相亲对象。
昔日夸奖我的长辈，全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嫁给一个能帮助家族的丈夫。
我的才能，我的努力，仿佛从未存在过，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所以，就算拿下了富士电视台又如何，我依旧无法摆脱家族的桎梏，逃离联姻的宿命。”
内藤晴子说到最后，语气悲凉，神情沮丧，仿佛被羽生秀树说出的真相，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或许是自知无法改变命运，内藤晴子看着羽生秀树，竟开始自暴自弃的说。
“不过我就算结婚了，也依旧要做羽生桑的女人，而且成为人妻之后，羽生桑或许会更喜欢我呢。”
面对内藤晴子的胡言乱语，羽生秀树没有接话，他只是诚挚的对内藤晴子说。
“正因为如此，你才要接受我的邀请。”
羽生秀树的话，吸引了内藤晴子的注意。
诚挚的眼神和语气，也让自暴自弃的内藤晴子，眼中浮现出一缕微弱的希望。
“难道接受了羽生桑的邀请，就能改变现在的一切吗”
羽生秀树俊美脸庞露出个阳光灿烂，满含信心的笑容。
“为什么不可能呢
我能白手起家，十年时间就创造现在的财富。
那你与我合作，让即将成立的新商事，成为比肩伊藤忠，丸红的综合商社，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到了那时候，当晴子你以平等的地位站在家族长辈面前，还有谁敢再控制你的命运呢”
内藤晴子尽管被羽生秀树说的心潮澎湃，可从小到大的经验，还有自身的理智，还是让她委婉的表示。
“可是，综合商社是不一样，至少和羽生桑从事的事业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
羽生秀树松开内藤晴子，从椅子上站起身。
用慷慨激昂的语气道。
“十年前，我与合伙人在涩谷创办云上映画的时候，谁能想到它会发展成现在的云上娱乐。
九年前，我在中野区买下corelandtechnology的时候，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游戏作坊，会发展成现在世界游戏界的霸主精灵娱乐。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不敢去想的事情。”
说到这里，羽生秀树转头看向内藤晴子，声音极富感染力的劝道。
“晴子，看看这个世界吧，它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时代已经走到了转折的十字路口……”
霓虹泡沫经济的破碎仍在继续。
海湾战争，石油危机，即将上演。
北方巨人的崩塌已然开始。
欧洲联合体变得更加紧密。
巅峰国力的阿美利卡将掀起全球资本盛宴。
沉睡的东方巨龙即将发出苏醒的怒吼，成为新世纪自由经济最强劲的发动机。
危机与机遇并存的时代，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羽生秀树抓住内藤晴子的手，“晴子，让我们一起创造奇迹吧。”
这一刻，内藤晴子看着面前的羽生秀树，中午的阳光透过树荫，在羽生秀树身上点缀出一圈金色的光晕。
那光芒，让自信的羽生秀树平添一份神圣。
她终于意识到，羽生秀树吸引她的，让她动心的，喜欢的，或许从来都不是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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